【三峽好人豆瓣】三峽好人影評4篇
三峽好人影評(一):
總結一些有關三峽的電影,有《巫山云雨》,《巴山夜雨》,此刻又有了《三峽好人》,這些都是反映民生和時事的電影。由于號稱世界第一大壩的建設導致庫區原居民不得不搬離家鄉,有些人不得不到遙遠的長江口的崇明島上,有些去了遼寧,有些去了浙江,還有些去了廣東。這使得這個安土重遷的民族很不適應,在他們的心里有一種不踏實的感覺,因為他們的腳下沒有根。他們扎根的地方正被奔流的江水淹沒,大口大口的吞咽,那里像是從來都沒有人住過一樣。
賈樟柯在這個背景之下拍攝了本片,但是他的側重點是外地人的尋找,而不是當地人的失落感。本片中兩條線連接,兩個主人公各自尋找著自我家鄉的人或者本來就應屬于自我家鄉的人。當地人沒有了家的感覺,而有家的人卻來尋找不要家的人。人物與人物之間存在微弱的聯系,一是兩者都是山西人,二是男人打工的頭是女人尋找的丈夫,但是兩人并不認識。
電影的元素依然是賈樟柯一貫的風格,流行歌曲,電視新聞,弱勢群體,破落的地區。
說到那里我們已經很清楚了,雖然賈樟柯已經走出山西,走出世界,但是他所關注的對象主要還是山西人。只但是《世界》是把背景設在大都市的北京,《三峽好人》則安排在人心惶惶的三峽地區。只但是他不再只把人物囿于山西,以山西人,山西環境刻畫人物心理和人物命運,只但是他已經一步步安排,從《任逍遙》以后他鏡頭下的山西人必定走出山西,他關注的是山西人在中國這個大地理范圍內能不能逍遙。
只是在本片中沒有給出逍遙自在的答案,卻透著一股瀟灑之氣。男主角韓三明對前妻說,我會帶你回去的,等著我。女主角說,我們離婚吧。這樣的堅定的,充滿信心的口氣,在賈樟柯以前的作品中是見不到的,以前的作品中的人物大多都是猶疑不決,不知所措,有一招沒一招的活著。
本片只是利用了三峽建設過程中當地人的心理變化跟主角人物有相通之初,并且把人物放在三峽大壩邊才有了很強的時代感。韓三明帶著在三峽認識的朋友一齊回山西挖煤這樣的結局顯然也是結合了那幾年礦難頻發的時事。
這樣的瀟灑就讓人感覺有一點“悲壯”,這些農民工就像三峽地區的人們一樣過著“流浪”的生活,因為到哪里他們都沒有家的感覺,而且有可能就是有去無回。某報說去年韓三明在某國得最佳男主角時還在家鄉挖煤,現實跟電影結合丟失了瀟灑感,突出了“悲壯”感。題外話,我跟朋友今年一齊重溫本片時,朋友好奇,給影片中韓三明的手機號發信息,對方回信說,“多謝”。但沒有說自我是誰。
三峽好人影評(二):
《三峽好人》是我國第六代導演的領軍人物賈樟柯的代表作品,獲得了威尼斯國際電影節的金獅獎。因為拍電影成績卓著,賈導被譽為是張藝謀的接班人。除了《三峽好人》,我還看過他的《小武》《站臺》《任逍遙》《二十四城記》等作品,都堪稱佳作,法國《電影手冊》評論他的首部長片《小武》擺脫了中國電影的常規,是標志著中國電影復興與活力的影片。但是我對《三峽好人》的印象最深,無論是煤礦工人韓三明本色出演的憨厚樸實但性格堅毅的煤礦工人韓三明,還是趙濤飾演的具有傳統東方美德的女護士沈紅,都讓我感動過。而影片強烈的現實主義紀實風格更是讓我深受震撼,感受到賈樟柯導演用自我個性鮮明的影像藝術重新詮釋中國電影的強大的藝術震撼力。
影片主要講述了煤礦工人韓三明從汾陽來到奉節,尋找十六年未見的前妻,兩人在長江邊相會,彼此相望,決定復婚;女護士沈紅從太原先到奉節,尋找她兩年未見的丈夫,他們在三峽大壩前相擁相抱,共跳一支舞后黯然分手,決定離婚。老縣城已經淹沒,新縣城還未蓋好。一些該拿起的要拿起,該舍棄的要舍棄。
賈樟柯認為自我是一個“來自中國基層的民間導演”,追求影像“對現實表象的穿透力”。他認為上海和北京這樣的大城市只是中國的幾盆盆景,看上去很美卻代表不了整個中國的真實狀況。要了解真正的中國就務必考察像他的家鄉汾陽那樣的小城。在《三峽好人》中,他就借用中國建設三峽大壩為背景,描繪在這一歷史過程中,普通人物甚至是社會底層人物的生存狀態。生活在城市中的我們如果沒有親身經歷,很難看到欺壓農民工的非法戲班子怎樣向被強行拉進來的三明要錢,三峽廢墟中出現的向農民工賣淫的“小姐”們理解挑選,小馬哥怎樣為了五十元錢去替人打架最后命喪磚瓦中。。。。。。
賈樟柯直言批評當代中國電影缺乏對真實生命的關注:第四代導演執著于倫理道德,第五代導演迷戀于歷史寓言,第六代導演在都市搖滾里陶醉,因此他一向高舉現實主義、批判主義的大旗,創作出表現底層人物和邊緣人物的故鄉三部曲:《小武》《站臺》《任逍遙》,就是要表現改革開放中內地城鎮的境遇,展露那里的發展沖動和被拋棄的恐慌。
在《三峽好人》中,賈導塑造了一批鮮活的、感人的人物形象:韓三明,樸實的煤礦工人,從四川買了個媳婦麻幺妹,生下一個女兒后,卻被公安機關解救,麻幺妹不甘心命運安排執意要走,卻沒有得到想要的幸福,哥哥欠船工三萬元錢,被迫讓妹妹去照顧船工全家,三明本來是尋找女兒,看到麻幺妹生活如此凄苦,決定替他哥哥還錢贖回她。韓三明是好人,不是因為感情,不是因為回報,而是親情的力量,讓他勇擔重任,人性的光輝在他身上照亮整個世界。
沈紅,一個普通的女護士,與丈夫郭斌以前恩愛有加,丈夫到外面闖世界她默默支持,可一去兩載無音訊,忍受不住地她毅然遠赴川渝,卻得知他已事業有成卻依附于一個女老板,身不由己。眼看感情已是花落去無可挽回,于是靜靜的說出自我已有外遇想離婚,將職責推到自我身上,讓自我以前深愛的男人減少愧疚感。沈紅將中國女人傳統美德演繹的淋漓盡致,她也是個好人。
那她的那個負心郎郭斌是不是就罪大惡極呢?恐怕也不是,他的功成名就顯然有太多的艱辛,外表風光卻擺脫不了對別人的依附,還要和那些政府官員周旋,他只是在苦苦的熬著,但他已經受不住失敗的打擊,因此對自我的家庭充滿著愧疚和逃避,他不能主動拋棄自我的妻子,足見他的良心沒有壞透。他也是個好人,只但是這個好人活得太累,太窩囊。
當然影片的藝術手法也是可圈可點。
從鏡頭上看,開頭的長鏡頭足以讓人震撼,這是借用中國繪畫上的“移動焦點透視學”觀念來拍攝的,就像古代的《清明上河圖》一樣,勾勒出奉節打工者的人物群像。打工者的一個個細節活靈活現的展此刻我們的視覺中,讓我們在戲曲《夜奔》的伴隨下,感受著這些中國最底層人物的鮮明形象帶給我們的些許感動。
片子還以字幕的形式出現了“煙、酒、茶、糖”四個字,煙代表著三峽民工分甘同味的奢侈品,三明給旅店老板點煙,小馬哥就不樂意了,三明趕緊點上;酒是三明從家鄉帶給麻老大的禮品,可麻老大卻說我不是你的哥哥,我不收你的酒,表現出不友好,而三明和小馬哥經常一齊喝酒,小馬哥也對三明表現出江湖豪氣,要“罩著”他,只可惜他自我最后生命不保;茶是沈紅丈夫留給她的唯一物件,丈夫不知哪去了,沈紅只能獨自一人品味其中甘苦;糖是喜慶之物,是小馬哥赴死前的祝福和愿望,三明和麻幺妹在一齊時分享大白兔,感受著日后生活的甘甜。
三明和民工一齊交談時背景是一臺電視,正播著《三國演義》,隱喻著社會變遷,古今穿梭。當年劉備建都之地為蜀,就是四川。白帝城托孤的發生地也是四川,體現著時代的變遷。
影片的特寫鏡頭讓我們明白了,原先十元錢的背面風光是夔門,五十元背后的瀑布是山西壺口的瀑布。
片中還出現了荒誕主義風格,沈紅剛出現時就看到了飛碟,而后又看到一個磚頭堆砌的類似于外星人基地的東西發射到太空,可人們對這些竟然熟視無睹,體現出現實生活中人們對社會變化的漠視,他們只在乎自我的生活境遇,無暇顧及其他。
結尾韓三明看到廢棄樓上有人在走鋼絲,也許暗示著導演認為這些社會底層人物的命運命懸一線吧,不明白三明能不能順利贖回麻幺妹,煤礦能不能出事故,郭斌總在報復別人能不能引火上身,那個舍棄了丈夫的賣淫女到廣東之后命運會如何?。。。。。。
影片在音樂上雖不多卻能勾起我們的回憶,小男孩演唱的《老鼠愛大米》《兩只蝴蝶》既能體現人們完美愿望,又能體現人物情緒。開頭結尾的《夜奔》體現出對船上的民工生存狀態的描述和關懷,而那首蕩氣回腸的《上海灘》則既體現小馬哥的江湖夢,又體現出三峽移民給人們生活帶來的變化和冷酷現實中透露出來的溫暖情懷。。。。。。
《三峽好人》其實是在講述生命與社會里慢慢流淌的東西,是時光,也是空間,人被它左右著,并悄悄地改變著。
三峽好人影評(三):
看完《三峽好人》心里簡單不起來
一個好的電影導演能夠用自我的鏡頭語言創造一個世界,賈樟柯就是這樣一個好導演
電影所講的不僅僅僅是兩個簡單的關于尋找的故事,更多的是抉擇:
韓三明最后決定用生命作賭注再次回山西挖煤贖回自我的女人;沈紅最后決定用善良的謊言維護自我僅剩的尊嚴,決然地與丈夫分手,只身前往上海。
尋找過后只剩下失落,在他們尋找的過程中我們看到的是失落的禮貌
生活的被迫與無奈總讓人走向最后的抉擇,抉擇之后只有前行:
沈紅前往崇明島的油輪下的長江看似平靜,平靜下也藏著暗流;
韓三明背著行囊再回山西,背后畫面"云中漫步"走綱絲,正如人生
盡管前路坎坷渺茫,不管怎樣,我們只能也務必走下去。雖然很危險,但因為有期盼有期望,也就很浪漫。
“煙酒糖茶”的詮釋
“煙酒糖茶”,看過影片的人都會注意到這四個字,當我看到這四個字時首先想到的是“溫暖”。
“煙酒糖茶”也許是人們幸福感的一種象征吧,但是在影片中它們讓人感到的不是幸福,而是凄涼。
“煙”,最先出此刻影片中,它是韓三明用來與麻么妹家人套近乎的工具。另外,韓三明常掏出芒果牌香煙(二十年前的好煙),多少年走過,他依然保留著舊習。重復出現的掏煙,點煙,吸煙的動作,無不折射出他復雜的心理活動。這個不善言辭的山西男人話語簡單,那吐出的變幻上升的煙圈是他無聲的語言。
“酒”,韓三明用來再次與麻么妹家人套近乎。之后也是在喝酒中韓三明與小馬哥結下了兄弟情誼,在喝酒中大伙做出無奈的抉擇――以生命為賭注,與韓三明去山西挖煤。
酒,似乎讓人更親近,也讓人更添豪氣更有勇氣。
“糖”,這個最讓人想到幸福的東西,在影片中卻讓我們看到了生活的殘酷。
小馬哥發給民工一顆大白兔奶糖就能夠讓他們為郭斌賣命。
韓三明與麻么妹一顆糖兩個人分著吃,而且是蹲著吃的,那一幕讓人心酸。
“茶”,郭斌柜子里的巫山云霧茶。當沈紅喝盡了瓶中最后一滴水,想起了郭斌,想起了那飄渺如云霧的茶,她將茶葉倒入了杯中,最后卻沒有沖水去喝。兩年了,茶可能已經變質,而人不也一樣么?
音樂的深度
川劇《林沖夜奔》影片開始的背景音樂,數百年來,林沖在民眾心中早已義薄云天、重情重義的“偉丈夫”形象,而三明對待妻子、對待朋友,也不愧是情義男兒;同時,三明闖入異鄉奉節的孤獨與驚慌,與林沖被逼上梁山前的“孤身無靠”也很相似。影片最后一幕三明出發回山西的背景音樂也是《林沖夜奔》,林沖被逼上梁山實在是無奈之舉,而此刻三明和這一群奔向地下煤窯的民工們,一樣也是無奈地背井離鄉拋妻別子。
少年的清唱。當他唱《老鼠愛大米》“不管路有多么遠,必須會讓它實現”時,必須讓三明也“心有戚戚焉”。之后他又在沈紅面前唱《兩只蝴蝶》,必然也讓婚姻破裂的沈紅感到“抽刀斷水水更流”吧。兩首流行歌曲把兩個故事聯系起來,也讓兩顆懷舊的心隱隱作痛。
手機彩鈴:三明的手機彩鈴《好人一生平安》與小馬哥的手機彩鈴《上海灘》的插曲“浪奔浪流”。三明忘不了《好人一生平安》,忘不了芒果是16年前的好煙,忘不了16年前曇花一現的婚姻,他是懷舊的。
小馬哥學周潤發的話“此刻的社會不適合我們了,因為我們太懷舊了”。
而導演賈樟柯終究擺脫不了懷舊情懷,小馬哥的手機彩鈴“浪奔浪流/萬里濤濤江水永不休/淘盡了世間事/混作滔滔一片潮流/是喜是愁/浪里分不清歡笑悲憂/成功失敗/浪里看不出有未有……”就暗含著賈樟柯對奉節古城被淹沒成江湖的無法釋懷的悲痛。
《潮濕的心》在三峽彩虹橋邊的舞池里,人們在《潮濕的心》的旋律中起舞。三峽是潮濕的天氣(三明說過奉節老是下雨,春宇也告訴沈紅那里的天總是陰沉的),沈紅也是潮濕的情緒,這也是沈紅內心的寫照。即將破裂的婚姻像潮濕又悶熱的天氣,讓沈紅焦躁不安,因此她要不斷地喝水,不斷地擦汗,不斷地琢磨應對現實維護自尊的辦法。
電影《待到滿山紅葉時》的插曲
沈紅和郭斌飄過一座未完工的大橋底下,橋上的人正伴著電影《待到滿山紅葉時》的插曲跳舞。于是在亂石旁邊,兩人也合著節拍起舞。最后沈紅停下來,告訴郭斌她喜歡上別人了,決定和他離婚。然后兩人頭也不回,向相反方向走遠。
也許是跳舞讓沈紅堅定了分手的決心吧――她和郭斌的婚姻只剩下如交際舞般的儀式了。在電影《待到滿山紅葉時》中,一個凄美的感情故事挽救了另一段瀕臨破裂的感情,然而失去了愛的婚姻只能走向盡頭。
《酒干倘賣無》陳舊的大棚里,一個街頭藝術團正給民工們表演,光頭胖子聲嘶力竭地演唱著《酒干倘賣無》――這是一首讓懂得生活艱辛的人都會潸然淚下的老歌。
賈樟柯將卑微小民的命運置身于天地之間,“地”不再是那肥沃的土地,而是奔騰的江水。家園已經失去,人將淪為漂泊的浮萍,他們的命運將會是什么?
看到民工們似乎在狂歡的這一幕我感到的是徹骨的悲哀,笑中流淚
“超現實的三峽”
UFO。三明眺望江水,看見不明飛行物從空中飛過;沈紅站在破產機械廠旁邊眺望江水,也看見不明飛行物從空中飛過。身處異鄉不免有孤獨與無助之感,也許會覺得有人注視著自我的孤獨。煢煢孑立,形影相吊,這是三明與沈紅共同的感受。我覺得,飛碟寄托了異鄉人的孤獨感和無助感,同時也把兩個故事連接起來了。
移民紀念塔的升空。沈紅晾好衣服回房,矗立在遠方的高塔突然騰空而起。沈紅掛出自我的內衣,意味著決定坦然應對自我的內心。而移民紀念塔的升空無疑也暗合了她的內心決斷。
戴著川劇劉關張行頭的人。三明點好酒菜等小馬哥,許久不見打電話沒人接聽。旁邊飯桌上坐著戴著川劇中劉關張行頭的人,“關羽”“張飛”自顧玩手機游戲,“劉備”木然地看著桌上的飯菜。我覺得劉關張的造型是小馬哥心中情義的一個注腳,也是小馬哥可能有不測的一個伏筆。在電玩時代,桃園結義是如此的遙遠,表面上的兄弟已經無法開懷暢飲促膝長談了,停杯投箸不能食,玉盤珍饈也枉然。“劉備”是在緬懷兩千年前的兄弟情誼,還是在等待小馬哥的江湖道義復活?小馬哥莫名其妙地死了(我一向沒弄明白他怎樣會突然死在工地韓三明旁邊的那堵墻里)。他早已失去了自我的名字,他的江湖道義在金錢面前也黯然失色。鮮艷的被子蓋著他戛然而止的青春生命,而默默守候他靈魂的卻是一個善良的外鄉人。
"云中漫步"走綱絲。最后一幕,三明和工友們帶著行李出發,三明回頭發現,有人在兩棟樓之間走鋼絲。隨即《林沖夜奔》的唱曲再次響起,三明和工友消失在鏡頭之外。正如過去的長江三峽,它的險峻之美就在于看起來風平浪靜,江面下卻是暗涌滔滔。賈樟柯鏡頭下人物平靜的心湖下也都是波濤洶涌的。用鏡頭表現出的平靜下的潛流暗涌,這就是賈樟柯電影中的人生。
細節的巧妙
與變遷有關的幾個物象:
四次出現的“三期水位線:156。3M”
韓三明手中的舊地址“四川省奉節縣青石街5號”(而奉節早在97年已經劃歸重慶直轄市)
郭斌留給沈紅最后一個七位數的電話號碼(奉節的電話號碼早已升至八位)
唐人閣客棧的招牌與西漢墓的發掘
13時40分沈紅看到東明家墻壁的繩索上掛著的各式各樣的鐘表的所有的時光都定在13時40分--東明在挖掘文物過程中不斷收集鐘表,之后我網上查到因為在2002年1月20日13時40分,奉節永安鎮政府辦公大樓率先起爆,拉開了奉節舊城拆除的序幕――在賈樟柯心中,在那一刻,奉節這個城市就死了)
2005年版第五套人民幣10元紙幣背面的夔門
三明的1999年版第四套人民幣50元紙幣背面的黃河壺口瀑布
應對長江,三明手拿10元人民幣,默默地看著遠處的夔門。
2005年版第五套人民幣50元紙幣背面的風景已經換成了布達拉宮,因為以前翻江倒海、氣勢磅礴的黃河壺口瀑布已風采不再。隨著三峽大壩水位的不斷上升,夔門也將不再是原先的夔門。
賈樟柯用民工不經意以人民幣指認故鄉把對逐漸消逝的故鄉的緬懷表達得淋漓盡致。
而后三明將人民幣從有毛澤東頭像和幣值數字的正翻轉回背面更是神來一筆。先正面后背面,也許在賈樟柯的心中,金錢和政治怎樣也無法掩蓋他們的心中的故鄉
這些物象正寄托著賈樟柯的懷舊情懷。當拆遷辦的領導應對移民的質問時也說:“當然有問題,一個兩千多年的城市,兩年就把它拆了……”桑田變滄海在兩年里完成,這是神話,還是超現實?我想這也是賈樟柯在影片中多處運用超現實的原因吧
賈樟柯將三峽巨變作為超現實狀態中的中國的一個標本--浩大的世界級三峽工程淹沒的不僅僅是一個兩千年的城市,也淹沒了無數三峽人民祖輩相襲的家園。
關于“變戲法”
馬戲表演變錢后,觀眾被強行收取學費,三明不給錢,被強行搜包卻沒翻出任何東西。但之后他做摩托車去找老婆時,掏出了幾塊錢;去旅館又掏出了幾塊錢;見到麻老大時還拿出了兩瓶汾酒;在旅館里,發現他還有一個手機。可那個搜包的人竟然找不到這些東西。生活使老實巴交的人也有適應這個急劇變化的社會、如變魔術般的智慧。三明就是變戲法的好手。
另外,在原本漆黑的彩虹橋上,大款數一二三,彩燈就全亮了,不也像變戲法一樣么?那里寄托了賈樟柯深刻的諷刺。
劉關張的反復出現
之前就提到過酒館戴著劉關張行頭的人,之后三明和工友交談的時候,工友宿舍的電視里播放的也是電視劇《三國演義》,其中劉關張反復出現的鏡頭,無疑這也在暗示三明和工友兄弟般的情誼――到影片最后,他們將跟隨三明一齊去山西煤窯應對可能隨時降臨的死亡。
劉關張在他們的江湖里打拼
三峽是一個江湖,來來往往的人,漂泊不定的碼頭。
每個人都有自我的江湖。
江湖之上,每個人都是漂浮不定的浮萍。正如耍把戲的人說,人在水上漂。失去家園的奉節移民注定永遠漂泊,失去黃河又將失去長江的華夏子孫在漂泊,失去傳統道德、文化根基掙扎于物欲橫流的中國人在漂泊,我們能抓住的東西又有多少?
江湖之中,每個人都得遵從江湖規則。當下中國的江湖,劉關張的兄弟情義,水滸的梁山義氣,早已蕩然無存,甚至連香港八十年代江湖片宣揚的黑白難分的江湖情義也十分稀缺。這讓人感到的只有悲哀。
與沈紅有關的細節:
影片中的沈紅是果敢,堅強,聰明,美麗的。她一向在維護自我的尊嚴。
劉主席開不了郭斌的柜子,沈紅一錘子就解決了,在那里就能看出她的果敢,這也為后面她的抉擇做了鋪墊。在片中沈紅最多的動作就是喝水,而且平靜優雅。在東明家里醒來覺得悶熱,她打開墻上的風扇,對著風扇拉動外衣讓風吹涼自我。這些都是為了讓她煩悶的內心平靜。
沈紅是機巧的,她以護士身份從受傷青年口中套出了丈夫與丁亞玲的曖昧關系,猜測既成事實,她看似能鎮靜應對,但賈樟柯卻巧妙地用旁邊電閘的火花顯現了她內心的波瀾。
影片中三明多在奉節舊城穿梭,沈紅卻多在奉節新城行走,奉節的新城和舊城構成呼應,舊城還沒有拆完,新城卻已經開始有一點舊了。郭斌的舊情還沒結束,新歡已經成熟,沈紅只能在感傷中無奈的決斷。
事先做好了決定見面難免心軟,但沈紅的那份猶豫早已隨高塔升空了。被人拋棄傷了她的自尊,維護尊嚴的最好辦法就是先在口頭上拋棄對方。正如《東邪西毒》里的歐陽鋒所說:我明白要想不被人拒絕,最好的辦法是先拒絕別人。于是,沈紅主動出擊,用一個謊言挽回了自尊,同時也傷害拋棄她的丈夫的自尊。
沒有了感情的婚姻最后完結了,沈紅踏上了新的航程
此時影片出現了唯一的暖色調畫面,大概暗示著沈紅對未來的期盼與期望吧
個性的,與16歲有關
三明的女兒16歲(在東莞打工)
斷臂老王的女兒16歲(在諾基亞打工)
叫春宇的女孩16歲(想出去打工)
馬哥十六七歲(街頭小混混)
影片大多鏡頭拍攝于2005年,16年前正是1989年。
激情飛揚的80年代凋零后中國處于更加迷茫的歧途。
16歲一代的命運與“失學”“打工”之類的詞語捆綁在了一齊。
春宇們對前途的選取,似乎拆掉了中國偏遠城鄉未來發展的期望。這也是中國的現實,讓人心寒與悲涼
各個地理空間的不一樣主角:
兩個來自山西的男女(沈紅將去上海,三明原先在山西煤窯,最后又帶領工友回山西挖煤)
奉節庫區移民到廣東遼寧
三明女兒在東莞打工
幺妹跑船到宜昌
丁亞玲來自廈門
山西是失去感情和婚姻的地方,也是煤礦工人的生命賭博場;
上海是長江的終結處,也是情感的寄托;
廣東(廣州、東莞)是打工者的去向;
奉節代表著即將被淹沒的家園
失去家園的人們或去山西,或去上海,或去廣東
但不管漂向何方,和滯留在三峽的人一樣――永遠都只是寄居者
Still Life ,Life Still
其實更喜歡《三峽好人》的英文名《Still Life》
"安定而寧靜的生活"或者說"生活還要繼續"
影片中,人們其實只是期望過著簡單安定的日子,安土重遷也一向是中國的傳統,然而當今社會是日新月異的,三峽大壩的建立,淹沒的不只是三峽人的家園,還有那里兩千多年的禮貌。
韓三明的找尋似乎是在找尋過去,那是過去的三峽,如今一切都變了,當年還年輕的麻幺妹也已老去,戲劇性的是原本沒太多感情的他們隨著時光的推移,感情卻與日俱增了。影片最后韓三明似乎又開始了16年前買妻的輪回,我覺得其實不是輪回,如今至少他找尋到了與麻幺妹真正的深刻的感情――這也是中普通老百姓的深沉的感情。韓三明帶著愛與期望上路了,盡管前面有不測,他也坦然無畏了
沈紅找尋到的是她早已料想到的結局。她只是想給自我一個有尊嚴的解脫。可笑的是這對自由戀愛結婚的夫妻最后卻分道揚鑣。這兩個故事似乎是人生的悖論。同樣懷舊的沈紅自我最后還是找回了自我的尊嚴,擺脫了內心的煩悶,也開始了她新的旅程。
生活還在繼續,每個人都在自我的江湖里打拼
漂泊不定的碼頭,哪里有我們想要的生活?
盡管不太懂影片的名字,也不太懂影片的主題,依然覺得這是一部值得一看再看的好片
也許不一樣的人會看到里面不一樣的江湖吧
三峽,江湖,江湖里的人們,好人
賈樟柯到底要告訴我們什么?
我們也在找尋,我們的生活還在繼續
在自我的生活中,也許我們會找到自我的答案
三峽好人影評(四):
賈樟柯的電影《三峽好人》講述的是三峽地區移民搬遷大背景下普通人的悲歡離合的故事,影片以山西煤礦工人韓三明前往三峽庫區尋找自我的妻子和護士沈紅前往三峽庫區尋找與自我多年不聯系的丈夫為主線,以冷靜沉穩的風格從兩個向度展開了對社會人生的批判:一是借助于對三峽庫區人民生活狀況的描述,揭示出當今社會上層與底層之間存在的經濟差距和情感隔膜,表現了現代底層人在物質貧乏的環境中為了生存而進行的堅韌的抗爭;二是表現了現代人的精神被物質所奴役而喪失了自由,在復雜的社會境遇中迷失了自我,人們在精神家園的追尋――尤其是美滿感情的追尋過程中陷入困境,追尋的道路艱難漫長,結果難以預測?
一、家園的失落與生存之路的艱難追尋
《三峽好人》影片的英文名字StillLife本身就是“靜物”的意思,“靜物”隱喻著三峽地區人們物質的匱乏、生活節奏的遲緩。在影片中,三峽地區屋里陳設的物品得到了突出的表現,人物就在簡陋的環境中生存,生活節奏也幾乎停滯。沈紅在縣城的大橋上走著,其身后高樓大廈車水馬龍,耳邊響著的《兩只蝴蝶》流行歌曲,使人感受到了現代禮貌的氣息,然而這個鏡頭很快被連綿的群山和工人們正在拆除的殘破的樓房所代替,底層的人每一天就在和瓦礫打交道,在陰暗潮濕的簡單古舊的房屋里平靜度日。在那里,那些整天光著臂膀輪著鐵鍬鐵錘的“老鬼”們好像和整個現代禮貌斷裂了,他們在以自我的強悍的身體與現代物欲橫流的社會進行抗爭,但他們的精神只能在《酒干倘賣無》這首80年代走紅的歌曲中得到亢奮和宣泄,他們的處境和現代都市的富麗繁華構成起強烈的反差。
在漂泊中追尋,可能是人類永恒的主題,也是現代底層人們無法躲避的宿命,《三峽好人》就表現出異常鮮明“追尋”意識。隨著三峽水位的不斷升高,本身就生活艱難的三峽居民面臨著自謀出路的選取。影片中多次出現的三峽水位線能夠看作時代潮流的一種隱喻,歷史已經走向了快車道,社會的潮水是那樣的澎湃,個體只能在潮水中被動得隨著水流,人自身安守家園的持續生活現狀是不可能了,應對著舊的正在消失新的尚未完全建立的時代,三峽人被命運的潮流驅使著前行,經歷著喪失家園重新尋找生存之路的煎熬。中國正經歷著一場飛速的變革,經濟發展過程中一部分人的物質欲望的極度膨脹,日
益淪為物質的奴隸,不擇手段的攫取、占有更多的物質財富,郭斌就是這樣一個典型。然而在黑白兩道上打拼的郭斌不可能帶領人們走出物質貧乏的困境,走向共同富裕,或許它就根本沒有這種意識。跟隨他的小馬哥正是為了維護他的利益在打斗中喪命,小馬哥的結局其實就暗示著郭斌的結局。這些在底層掙扎上來的富裕人不可能帶領當地人解脫物質上的貧困,那么當地的地方官呢?影片顯示出現代化的高速發展并沒有給底層人帶來太多的機遇與福利。高峽出平湖,一橋飛架南北,的確是曠古未有的奇觀。負責建設大橋的領導們悠閑的站立大橋上,欣賞著夜晚優美的景色,夸耀著大橋的宏偉,耗資的巨大。大橋上的燈亮與不亮,那些衣著整潔的領導們揮揮手能夠隨心所欲地控制,這種指點江山的氣魄何其宏偉!但是,這時候他們是否想起那些為三峽建設付出血汗的“老鬼們?”他們看到的只是成就,看重的只是這些工程給自身帶來的利益,根本就沒有把眼光放到底層,關注底層人民的生存狀態。如果說宏偉的大橋(社會發展的代碼)的確給社會帶來了巨大的經濟效益的話,那么移民紀念碑則是形象工程、豆腐渣工程的代表。那個怪怪的家伙,那個龐然大物,像個傻子一樣呆立在三峽庫區山坡上,與整個庫區的人文景觀、自然景觀是那樣的不和諧
。這個社會的怪胎,它是怎樣在這個繁華的世界中孕育出來的?郭斌的經歷是不是能夠給人們一些啟發?。一邊是底層人民的生活毫無著落,一邊是大肆的建立一些毫無用處浪費人力財力有礙觀瞻的建筑。正如賈樟柯所說的,它根本就不就應在這個社會上被孕育出來,它早就應從這個世界上消失。當沈紅清晨起床,從窗外望去,這個然大物從地上飛升起來,它升起地是那樣雄偉,那樣有氣魄,就像是航天飛機一樣被送上了太空(以致有些觀眾認為這是在發射航天飛機)。沈紅望著這個龐然大物的消失,靜默無聲,在她懸掛的晃悠悠的衣服后面,又是一片綠茵茵的靜謐。因為這個怪物的消失,環境恢復了它的魅力。在那里,劇中的人物什么也沒有說,導演的批判是無聲的,又是深刻的,它給觀眾留下了疑問和遐想?。如果說紀念碑展現出某些人具有官位思想以及經濟建設過程中忽視了與自然和諧熱衷于建設形象工程的話,斷臂青年的經歷則側重表現上層官員對下層民眾疾苦的忽視或者無能為力。影片中,因工致殘的斷臂青年經濟補償的求遲遲不能解決,他們向廠方尋求補償的愿望再一次破滅了,這時候沈紅去領郭斌的物品,經過斷臂青年和他妹妹的身旁,沈紅的身影逐漸遠離鏡頭的中心,斷臂青年和他的妹妹始終占據鏡頭的中心位置,兩個人應對
面無奈地站立在那兒,猶如油畫中的靜物,很久很久,直到沈紅身影愈來愈小直至消失。導演對這個鏡頭的特殊運用,凸現了他們索賠之路的艱難漫長。再有,麻幺妹為了糊口不得不長年累月在船上飄零,和船工過著既像夫妻又不是夫妻的生活,韓三明的女兒不得不去“更南的南方”東莞打工,向沈紅求助期望引介做保姆而無果的少女心中充滿著迷茫和無奈?。這些人從內心深處不情愿離開自我生存之根,但在強大的歷史的激流面前,每一個人顯得是那樣渺小,不得不被歷史的潮流裹挾著前行,他們在某種程度上是被動的。另一方面,他們顯示出自身的主體性,他們主動的選取,主動和現實進行抗爭。韓三明找到了自我的感情但是擁有它還要冒著生命危險掙足“贖回”自我愛人的金錢。最終,他和那些赤裸著黝黑的肩膀的“老鬼”們喝酒、盟誓,選取了到黑礦中掙錢,電影結束時一個人在兩座高樓之間走鋼絲的鏡頭,正隱喻著他們的經歷將充滿人生冒險且難以預測。這一切證明,在經濟發展過程中,人的生存狀態、尤其是底層人的生存境遇、尊嚴、價值被忽視了,底層人民在極其艱難的環境中的人們的掙扎、隱忍、抗爭,那種無聲的沉默更使人感到一種血淋淋的震撼。
二、愛的喪失與追尋中的困境
影片折射出現代人的又一層面的困境那就是愛的困境。人們在不停地追尋自我精神得以棲息的愛的港灣,這種追尋因物質的限制或社會思潮的影響總是難以到達目標。山西煤礦工人韓三明,十六年前買回一個四川姑娘麻幺妹做妻子,一家人對她很好。但因為是買賣人口,麻幺妹剛懷上孩子就被公安解救并送回了老家。這次韓三明來到奉節為了重新找回老婆和孩子。此時的麻幺妹和一位老船夫天天外出經商。當兩人歷經波折最后相見時,韓三明問麻幺妹:“你此刻的老公
對你好不好?”“不算是老公,只是給碗飯吃。”回想起當初的任性無知,麻幺妹后悔了。“你早不來晚不來,為什么十幾年了才來找我?”
她給老船工干活只是維持生計而已,生存的需要是人最基本的需要,這基本的需要卻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人的精神追求的實現。麻幺妹和船夫天天在一齊,只是生活上相互幫忙相互照應而已,心中期望擁有感情卻得不到感情,自我十多年的青春就和自我不愛的人一塊兒在漂泊中默默地度過了。天天守在一齊的人沒有感情可言,真正有情意的卻兩地相隔不能團圓,這或許是許多現代人逃不出去的困境。等到韓三明決定和他復婚,能夠和相愛的人在一塊的時候,心靈總該有個歸
宿了,然而現實仍然是殘酷的,韓三明務必設法還清麻大哥所欠老船夫的三萬元債務,這三萬元錢是當初麻幺妹來給船夫打工的報酬?還是麻大哥還不起老船工的債讓麻幺妹的勞動來抵押?還是另有其因,影片沒有告訴我們。有一點是明確的,這三萬元錢成為她和韓三明不能團圓的障礙。韓三明與麻幺妹歷經滄桑終歸情感恢復享受感情的甜蜜,卻已兩鬢斑白,相見的時刻溫馨卻又短暫,他們的相聚中包含著多少生活的無奈、辛酸?。現代人的精神被物質所奴役而喪失了自由,他們真正能生活在一齊還需要艱難的路程,且前途未卜。
護士沈紅獨自來到奉節尋找失去兩年聯系的丈夫,在追尋愛的過程中也是身處困境。她的丈夫郭斌幾年前不滿足廠里的狀況走到外面創蕩,最終成為縣城里的“大人物”。感情上郭斌對沈紅的拋棄,可能有多種原因,如時空的限制,事業的需求等等,但最終原因還要歸因于物質與色欲的驅使,男人們喜新厭舊不能持續對忠貞感情的堅守是造成許多女性遭到遺棄的主要原因,留給沈紅的過期電話號碼就能說明問題。巫山云霧茶的出現本身就有這種隱喻好處,戰國大詩人宋玉的《高唐賦》中記載,楚懷王以前游歷高唐:“怠而晝寢,夢見一婦人,曰:妾巫山之女也,為高唐之客,聞君游高唐,愿薦枕席”。分手時神女說“:妾在巫山之陽,高丘之阻,旦為朝云,暮為行雨,朝朝暮暮,陽臺之下”。巫山神女自薦枕席的神奇的傳說千百年來給人留下了無數遐想,逐漸成為中國男性尤其是知識分子的揮之不去的情結,已經積淀為一種浪漫夢幻的文化無意識,能與理想的情人云雨一番,這正是當今有點金錢有點地位的人的情欲追求。但是要滿足這種理想就要突破現有的倫理秩序的限制,電線短路冒出的電火花,本身就隱喻著一種不祥的結局,一種因喪失了應有的秩序所造成的惡果。感人的是,應對殘酷的結局沈紅并沒有像現實中的許多被遺棄的女性一樣痛
哭流涕死纏不放,甚至鬧個魚死網破,而是帶著傷痛以“我已經有了人了”的謊言維持著自我做人的尊嚴,在三峽大壩旁,以最后的擁抱和舞蹈結束了一段感情經歷。或許沈紅的隱忍在某些人看來有點逆來順受,實質上是她在對當今的男人尤其是郭斌有了清醒的認識而做出的主動的選取。沈紅和東明在舞場等郭斌,過了很久不見郭斌的蹤影,沈紅說:“他以前從不跳舞!”東明答道:“應酬嘛!”沈紅直言:“也就是逢場作戲吧?”在官場在情場男同志都能夠逢場作戲,即使真的有了外遇,男人與男人之間仍然是朋友是哥們兒,一旦敗露,作妻子的往往是最后一個明白自我丈夫紅杏出墻的人。沈紅對東明說的另一句話“你們男人就喜歡互相包庇”就一針見血得道出了男女兩性在情愛關系上的境遇。這足以說明沈紅對自我最終的結果是有著心理準備的,她這次來三峽在某種好處上只是為自我以前擁有的一段刻骨銘心的感情畫上一個句號,尋求一個明確的結果而已。人生、感情本身就是一種過程,一種追尋的過程,理想的感情對某些人來說或許一生都難以企及,但是就是在追尋中人生、感情獲得了好處。
韓三明和沈紅的兩條線索并不交叉,“沈紅的故事,鑲嵌到三明的段落里”,兩條線索并列發展而呈現出互文性,韓三明、麻幺妹沒有愛人相伴的艱難苦痛能夠從沈紅的情緒表現中得到理解,沈紅以后的感情追求能夠預測會像韓三明一樣充滿的歷險。韓三明和麻幺妹非法結合的婚姻歷經磨難卻因雙方對愛的堅守而找到了心靈的棲息地,沈紅和郭斌自由戀愛結合的婚姻卻因男方的背叛而各奔東西。影片似乎以這種反諷的結局提出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在日益注重自我價值實現、日益注重物質與情欲滿足的潮流中現代人該如何處理自我的情感問題,是持續韓三明和麻幺妹的那種傳統的質樸的婚姻還是像郭斌一樣為了實現自我的“宏偉志向”為了滿足的自我情欲而拋棄對忠貞感情的堅守?(lz13)那種與貧窮艱難相連的傳統婚姻似乎缺乏現代的浪漫,但那種刻骨銘心,那份執著堅貞正是許多現代年輕人的代表沈紅所孜孜以求的,不幸的是,她的這種追求被物欲的洪流擊打的四分五裂。作為新一代年輕人的代表的她期望尋找自我心靈得以憩息的港灣,尋找到自我充滿著溫馨的愛的家園,但影片暗示出她的路仍然是那么漫長而艱難。
《三峽好人》是現代底層人在充滿不安與騷動的社會境遇里對自我的生存家園和精神家園的追尋的縮影,人們對物質、精神的追尋尤其是對愛的追尋是無止境的,正如賈樟柯所說:“在危機四伏中,人留意翼翼地往前走。一方面是生命的危機感和緊張感,一方面是高難度動作中的浪漫。”的確,這是一種浸透著血汗與淚水的追尋,是一種走鋼絲似的甚至有可能付出生命代價的一種高難度的追尋,但又是浪漫的追尋,在追尋中呈現出崇高,呈現出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