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筆下的除夕精選三篇
除夕,為歲末的最后一天夜晚。歲末的最后一天稱為“歲除”,意為舊歲至此而除,另換新歲。除,即去除之意;夕,指夜晚。“除夕”是歲除之夜的意思,又稱大年夜、除夕夜、除夜等,時值年尾的最后一個晚上。除夕是除舊布新、闔家團圓、祭祀祖先的日子,與清明節、。以下是小編整理的名家筆下的除夕精選三篇,歡迎閱讀與收藏。
名家筆下的除夕篇1
魯迅:過年
今年上海的過舊年,比去年熱鬧。
文字上和口頭上的稱呼,往往有些不同:或者謂之“廢歷”,輕之也;或者謂之“古歷”,愛之也。但對于這“歷”的待遇是一樣的:結賬,祀神,祭祖,放鞭炮,打馬將,拜年,“恭喜發財”!
雖過年而不停刊的報章上,也已經有了感慨;但是,感慨而已,到底勝不過事實。有些英雄的作家,也曾經叫人終年奮發,悲憤,紀念。但是,叫而已矣,到底也勝不過事實。中國的可哀的紀念太多了,這照例至少應該沉默;可喜的紀念也不算少,然而又怕有“反動分子乘機搗亂”,所以大家的高興也不能發揚。幾經防遏,幾經淘汰,什么佳節都被絞死,于是就覺得只有這僅存殘喘的“廢歷”或“古歷”還是自家的東西,更加可愛了。那就格外的慶賀——這是不能以“封建的余意”一句話,輕輕了事的。
叫人整年的悲憤,勞作的英雄們,一定是自己毫不知道悲憤,勞作的人物。在實際上,悲憤者和勞作者,是時時需要休息和高興的。古埃及的奴隸們,有時也會冷然一笑。這是蔑視一切的笑。不懂得這笑的意義者,只有主子和自安于奴才生活,而勞作較少,并且失了悲憤的奴才。我不過舊歷年已經二十三年了,這回卻連放了三夜的花爆,使隔壁的外國人也“噓”了起來:這卻和花爆都成了我一年中僅有的高興。
魯迅先生對于舊歷年的態度似乎非常平淡。1934年,他在《過年》中說,“我不過舊歷年已經二十三年了,這回卻連放了三夜的花爆。”可見,魯迅先生對于舊歷年一向是很冷淡的,如1934年一般的過年的興致在他的一生中也是極少的。
名家筆下的除夕篇2
梁實秋:過年
我小時候并不特別喜歡過年,除夕要守歲,不過十二點不能睡覺,這對于一個習于早睡的孩子是一種煎熬。前庭后院掛滿了燈籠,又是宮燈,又是紗燈,燭光輝煌,地上鋪了芝麻秸兒,踩上去咯咯吱吱響,這一切當然有趣,可是寒風凜冽,吹得小臉兒通紅,也就很不舒服。炕桌上呼盧喝雉,沒有孩子的份。壓歲錢不是白拿,要叩頭如搗蒜。大廳上供著祖先的影像,長輩指點曰:“這是你的曾祖父,曾祖母,高祖父,高祖母……”雖然都是岸然道貌微露慈祥,我尚不能領略慎終追遠的意義。“姑娘愛花小子要炮……”我卻怕那大麻雷子、二踢腳子。別人放鞭炮,我躲在屋里捂著耳朵。每人分一包雜拌兒,哼,看那桃脯、蜜棗沾上的一層灰塵,怎好往嘴里送?年夜飯照例是特別豐盛的。大年初幾不動刀,大家歇工,所以年菜事實上即是大鍋菜。大鍋的燉肉,加上粉絲是一味,加上蘑菇又是一味;大鍋的燉雞,加上冬筍是一味,加上番薯又是一味,都放在特大號的鍋、罐子、盆子里,此后隨取隨吃,大概歷十余日不得罄,事實上是天天打掃剩菜。滿缸的饅頭,滿缸的腌白菜,滿缸的咸疙瘩,不知道什么時候才可以見底。芥末堆兒、素面筋、十香菜比較地受歡迎。除夕夜,一交子時,煮餑餑端上來了。我困得低枝倒掛,哪有胃口去吃?胡亂吃兩個,倒頭便睡,不知東方之既白。
梁實秋生于1903年,親歷了晚清和民國之交北京的社會生活,他在《過年》一文中對中國傳統過年習俗進行了回憶。很多人都是童年時期最愛過年,梁先生則說自己是小時候不喜歡過年,因為除夕要守歲,“這對于一個習于早睡的孩子是一種煎熬”。所以,他在文中對當時年俗的描寫是以一種幽默調侃的口吻展開的,這些風趣的“吐槽”令人讀來不禁莞爾。
名家筆下的除夕篇3
老舍:北京的春節
過了二十三,大家就更忙起來,新年眨眼就到了啊。在除夕以前,家家必須把春聯貼好,必須大掃除一次,名曰掃房。必須把肉、雞、魚、青菜、年糕什么的都預備充足,至少足夠吃用一個星期的——按老習慣,鋪戶多數,關五天門,到正月初六才開張。假若不預備下幾天的吃食,臨時不容易補充。
還有,舊社會里的老媽媽們,講究在除夕把一切該切出來的東西都切出來,省得在正月初一到初五再動刀,動刀剪是不吉利的。這含有迷信的意思。不過它也表現了我們確是愛和平的人,在一歲之首連切菜刀都不愿動一動。
除夕真熱鬧。家家趕做年菜,到處是酒肉的香味。老少男女都穿起新衣,門外貼好紅紅的對聯,屋里貼好各色的年畫,哪一家都燈火通宵,不許間斷,炮聲日夜不絕。在外邊做事的人,除非萬不得已,必定趕回家來,吃團圓飯,祭祖。這一夜,除了很小的孩子,沒有什么人睡覺,而都要守歲。
元旦(這里指正月初一)的光景與除夕截然不同:除夕,街上擠滿了人;元旦,鋪戶都上著板子,門前堆著昨夜燃放的爆竹紙皮,全城都在休息。多數的鋪戶在初六開張,又放鞭炮,從天亮到清早,全城的炮聲不絕。雖然開了張,可是除了賣吃食與其他重要日用品的鋪子,大家并不很忙,鋪中的伙計們還可以輪流著去逛廟、逛天橋和聽戲。
作為老北京人的代表,老舍先生對于老北京的年俗是如數家珍。1951年,他專門寫了一篇《北京的春節》,來描寫北京春節前后的日程、吃食、禮儀等,充滿京味的語言為我們描繪了一幅老北京春節的民風民俗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