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節是幾月幾日|記者節征文 八個弱勢家庭與兩名記者的故事
也許是“如入芝蘭之室,久而不聞其香”的緣故,同在《黃岡日報》編輯部工作,竟對創刊才兩年的《黃岡日報·黃州新聞》成功地對8個弱勢家庭實施新聞救助的事,一點兒也沒有引起注意。說句實話,刊登在《黃州新聞》上的8篇報道,每篇我都讀過,而讀過后雖有所感觸,但并沒有把它當回事。只是讀了10月30日刊登在日報《周末》副刊上的《苦命女孩圓夢記》,了解了第八個求助對象的“圓夢”始末后,覺得身為采訪部主任的我自愧弗如,這才以一種拜教的心態,與《黃州新聞》編輯部主任程水清和記者童志清作了幾次長談。不想這一談卻讓我驚奇地發現,一個個弱勢家庭被救助的過程,都是一個個感人的故事。
作為《黃岡日報》城區版的《黃州新聞》,創刊于2003年元月2日,2名工作人員,擔負著每周2個版面的采、編和出版任務。創刊伊始,程水清為其定位頗費了一番心思。他認為,除了日常報道,專版更應在“三貼近”上下功夫。關注弱勢群體的生活,就是他確定的選題之一。從此,程水清和青年記者童志清一起,便成了后來發生的8個故事的主角。
那是2003年6月上旬的一天,程水清在與黃州區禹王辦事處一位干部聯系工作時,順便聽說了一件令人驚訝的事:某村一農家四個成年子女,有三個都因得了肝病而去世,尤其奇怪的是兩個兒子相繼在14天中病亡。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程水清當即派童志清前往采訪。
原來, 62歲的農婦占玉華老人接連遭受白發人送黑發人的不幸后,這位有著33年黨齡,當過婦女隊長和村婦女主任老共產黨員,卻在1998年向災區捐款8500元;如今,女兒和兩個兒子又相繼去世,丟下三個正讀小學的幼孫,她不得不在耗盡全家的財物,背上數萬元債務后,將三個破碎的小家合并成一家,由她挑起這個特殊家庭的全部擔子,從不向村里開口求救……
看了童志清的第一稿后,程水清被占玉華老人的行為深深打動。想象中,老人那憔碎的面容和她家目前那破碎的慘景不時在眼前晃動。只是稿件還缺乏足夠的細節,于是,他與童志清作了過細的商量后,由童志清再度采訪重寫,經他修改以《她用破碎的心支撐著不幸的家》為題見報后,引起了黃州區委書記蔣國平的高度重視,于7月 8日冒著傾盆大雨,帶區教育局、民政局和禹王辦事處負責人,送去了3600元現金,接著又以文件的形式落實了3個小孩從小學到初中的全部學費和全免占家的農業稅;區紅十字醫院送去了4000元肝病治療藥品,并對其全家免費體檢。
談起這個故事,程水清很有一番感慨。他說,開始他對為弱勢群體實施新聞救助到底有多大的作用表示懷疑,搞不好還會被人說成是扯閑淡的事。設想這個選題,抓住占玉華家中的不幸不放,完全是出于對弱勢群體一種同情心和新聞工作者的責任感,現在看來,作用不可小看。這位從農家走出,又從基層通訊員一步一步走上專業新聞崗位的老記者,在30多年的新聞生涯中,受著單位良好氛圍的薰染,已經養成了愛“扯閑淡”的同情心和責任感,如今有了《黃州新聞》這塊陣地和相對的主動權,他怎么能對弱勢群體的存在視而不見、見而不管呢?還有童志清,這位本就是從困難企業中招聘而來的年輕記者,對弱勢群體的生活感受頗深。就在采訪占家的過程中,他明知占家人得的是傳染病,可他來來去去,進進出出,多次與占家人零距離交談,握手相交,每次都是被其不幸的慘狀揮去了對傳染病的恐懼。難道這不也是同情心和責任感的驅使么?
就在我們第一次交談的時候,《黃州新聞》二版頭條刊發了揪人心肺的通訊:《如果可能,我愿替兒子受罪》。通訊介紹的是有位31歲的青年農民奚華階,從19歲那年起患上了手腳潰爛的莫名病癥。為給兒子治病,父母扯盡了可扯之債,父親在無奈中撒手西去。奚華階和母親在走投無路之下,不得不在治療已見明顯效果的情況下半途而廢。如今,原本65斤的身體被病魔折磨得只剩下40多公斤的骨頭架子了。這篇報道的題目,就是其母親逢人便抹著眼淚,甚至連做夢時也發出的呼喊。
今年10月上旬的一天,重孝在身的程水清回家祭母時,聽村里人說起了這個苦命的年輕人后,職業的責任感和普通人都會有的同情,使他產生了呼一呼的念頭。對此,有人曾打電話勸程水清別扯這個閑淡,現在這樣的事情多得很,你們新聞單位管得過來么?可程水清卻聽不進去。當程水清和童志清先后兩次走進這個家時,只見奚華階趟在一間封閉的小屋里,右手食指、中指、無名指和左手的中指、小指已連骨頭都爛掉一截;右手拇指、小指和左手小指、無名指、拇指露出一公分多長的骨頭,雙腳的趾頭都在潰爛,一只腳板爛了雞蛋大深可見骨的黑洞。屋子里腥臭難聞。兩個多小時的采訪出來后,童志清一路吐著口水,兩天內不想吃東西。別說童志清,就連我看了照片后也毛骨悚然,一想起來就不想進食。
事情見報后,程水清仍然放心不下,連夜提筆向區委書記蔣國平寫了一封言詞肯切的求助信,引起了區委領導的高度重視,已批示民政部門和患者所在的鎮委、政府迅速拿出救助方案。11月2日上午,區民政局長豐火元到奚家慰問,堵城鎮委、政府領導也多次前往看望,并組織全鎮捐款。
我們鄉間有句俗話叫做“管閑事,落閑事”,這話一點兒不假。程水清和童志清攬下的這么些“閑事”,并不是采訪后寫篇稿子登一下就可完事的。他們對待每一個被救助者都是不“管”出個結果絕不罷休。有時為了給被救助者一個完滿的結果,他倆犧牲休息時間不說,還得搭上交通和通信等方面的費用。
有個破產企業的下崗女工楊玲,8歲的兒子蒞維得了一種不明病因的頭痛病后,無情的丈夫拋下母子,一去不復返了。程水清得到這個線索后,與童志清一道不知費了多少周折才打聽到她家的住處。《重病的兒子,媽媽愿為你付出一切》見報后,程水清又多方打聽到本省的咸寧市有位老中醫能治這種怪病。于是他將報紙寄給在咸寧工作的外甥,并且多次電話聯系。老中醫終于帶著1000多元錢的藥物,和妻子一道前來免費為小蒞維醫治。后來,《武漢晚報》、《北京日報》、《北京晚報》、《北京青年報》分別轉載了報道,引起了央視《半邊天》欄目著名主持人張越的關注,電話采訪楊玲30多分鐘,并把這位不幸母親和兒子的遭遇在央視播出。北京各大媒體的報道,給小蒞維帶來了福音。301醫院將他接去,免費為他治療,現已基本好轉。
就是憑著這樣一般人常有的同情心和新聞記者的社會責任感,程水清和童志清這對金搭檔,用良知和心力寫出了一個又一個故事。當我從與他倆的交談中了解了《一封信引出一段愛民情》的始末、《愛心托起年輕的生命》的全過程、《生命在講臺上延續》正在延續、《慈母心啊,人間情》是怎樣感天動地引出人間情以后,我的思緒完全被這一個個發生在新聞救助對象與兩名記者之間的故事所打動。黃州區委的一位領導同志曾經問程水清:“這么多事情你們是怎樣發現的?真得感謝你們為我們區委區政府提供的輿論幫助!”對此,程水清沒有回答,然而,另一個故事《苦命女孩圓夢記》卻可代他提供了答案。
今年的9月3日下午3時許,一個喘著粗氣,流著汗水的6旬老人,來到程水清的辦公室門口,一手扶著門框,探著頭輕聲問道:“同志,我有件事情不知該找哪個?”見老人頭戴舊草帽,腳穿舊球鞋,褲腿卷到了膝蓋上,一副十足的農民模樣,程水清便讓他進來有話慢慢說。據老人講,他們灣里有個叫高凌霄的女孩,今年19歲,高考考了440分,錄取了大學本科,可就是因為父母雙亡,無錢讀書。老人和女孩的姑父母帶著她到武漢的一所大學和幾家報社,都沒有跑出結果,這才到黃岡日報社碰碰運氣。
望著老人那雙長滿老繭的手所捧的那份蓋有大紅印章的錄取通知書和民政局及高凌霄所在村出具的介紹信,還有高凌霄給報社的一封信,程水清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他答應了老人,并從老人那雙有些顫抖的手上接過了所有材料。望著老人那緩緩離去的有些佝僂的背影,回頭再細讀高凌霄那封充滿渴求心情的信,10多年前曾經見過的一幅題為《渴望》的照片又浮現在程水清的眼前:瞪著一雙大眼睛的小女孩,趴在教室外面的窗戶上,聚精會神地注視著教室內,聽老師講課……9月7日,《一個苦命女孩的呼喚》的來信和某大學“錄取通知書”加編后見報。
等待,無奈的等待,捐助的信息一點也沒有。程水清那顆急切的心,一點兒也不比那苦命的女孩輕松。就在別無良策之時,程水清想起了黃岡移動通信公司委托一所大學開辦的扶貧本科班,這個班不僅一切費用全免,而且只要是完成學業的合格畢業生,公司保證就業。憑著平時的交往,程水清滿懷信心地撥通了黃岡移動公司有關領導的電話,得到的答復是“可以讓高凌霄參加面試”。一句簡短而當時毫無結局的答復,讓程水清喜出望外,頓時覺得自己手中將要遞給那個陷入茫茫大海迫待救援的苦命女孩的絕不是一根稻草,而是一件足以讓她生還的救生衣。他連忙找出前不久登有他所寫的《紅土地上的移動大學》的那份報紙,立即電話約見高凌霄和她的姑父母。見面后,高凌霄并未看完那篇長達4000多字的通訊,便滿懷喜悅地從口中蹦出三個字:“好得很!”因為有一點她是看清楚了的:本科文憑是真的;全部免費是真的;畢業后不愁找工作也是真的。后來,因為高凌霄面試的成績優秀,也因為高凌霄的家庭處境令人同情,還因為高凌霄那封充滿急切圓夢心情的信令人感動,這也便有了程水清用按捺不住喜悅的心情而自撰的那篇《苦命女孩圓夢記》。